娄底市第三人民医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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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在妈妈骨子深处的感激
信息来源:本站 作者:admin 更新日期:2017-9-28 14:58:10
 

藏在妈妈骨子深处的感激

作者:张倩

病来如山倒。想来也是无数人有了切身之痛才会有如此感慨。再怎么强健,命数中的劫来了就躲不掉。更何况我最亲爱的妈妈,本就不强健。

寥寥几个星期,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一天比一天消瘦,却拗不过她愣是不去检查的执着。彼时正值期末当口,弟弟紧张备战,她也紧张,紧张得恨不能一天六餐的给弟弟送吃的补充补充脑袋。

可到底她没撑到弟弟期末考结束的时候。那天舅舅破天荒来了我家一趟,看妈妈步履踉跄,只问了一句咋了就生生的拖着我妈上了他的车,直接开往三医院。如此突然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便只看到了小汽车远去扬起浓重的尾烟,匆匆忙忙,如一只铁皮兔子受到了惊吓,咻的窜出好远。

同行的还有三姨,妈妈长居冷江的一个好友在三医院等着接人。三姨和那位阿姨跑上跑下,排队,挂号,陪妈妈就诊,检查,ctb超。检查的结果妈妈不知道,因为三姨看过就藏起来了。

三姨后来告诉我,医生说 ,必须马上住院,如果回去昏倒的话可就难办了。 妈妈小声的跟医生说孩子要考试了,这个时间得回家做饭了。医生理解了坚忍的妈妈。她回来了。又撑了几天,被家里人硬“押”着回到曾给她延续十年生命的三医院 。

妈妈住院时我已经返校,大姨打电话给我:你快点回家一趟,你妈住院呢。她不说什么病,但我已经猜到了。而且正如我所猜想的,妈妈是卵巢ca复发了。

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得可怕。

妈妈早在05年就被诊出卵巢癌,当时我虽年幼,却也记得我扒着病床边的栏杆哭着不肯走的模样,记得家里总弥漫着的苦不堪言的中药味,经久不消,熏得我无处可逃。

正是因为记得,所以我知道,妈妈十年前,就已经确诊卵巢癌并且在当时锡矿山职工医院进行了手术治疗。抛开手术中的曲折磨难不说,手术的结果是很成功的。

这次手术经常成为妈妈的谈资。因为最开始的检查结果显示卵巢里长了个小肉块,只是做个五分钟就能解决的切除手术。主刀医生和副手们笑嘻嘻的进了手术室,局麻破开腹腔之后,虽然年轻但经验老道的主刀医生立马做出了判断:不是简单的囊肿,很可能是肿瘤。在妈妈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,干脆利落地注射了全身麻醉,然后,组织切片,结果化验,切除手术。原本5分钟的手术时间被无限延长。

10个小时。这是妈妈从进手术室开始,一直算到出手术室的时间。这次手术,导致所有的医生一出手术室立马靠墙摊坐了下来,甚至有几位直接闭着眼睛迅速入睡。

妈妈讲起来的时候,声音都是颤抖的。她说,主刀医生给她做手术的那天,是他的婚礼。原本打算五分钟做完手术就回去拥抱他的新娘,却在手术室耽误了整整10个小时,而她,却连主刀医生姓什么怎么称呼都没来得及问就转院娄底接受化疗。

如此戏剧性、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情节居然这么真实的发生妈妈身上,我不由得从心底感慨,医生,一个如此伟大的称呼,一群如此伟大的人。彼时我除了“伟大”,竟然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表达。

妈妈术后一共接受了9次化疗,这个数字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。治疗很彻底。也正是因为治疗很彻底,一过,就是十年,没有任何复发迹象。这在医学上来说,已经算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。妈妈,就创造了这样一个奇迹,而这个奇迹,在20156月宣告结束。

妈妈住院后,主治医生制定的治疗方案依旧以化疗为主,28天一个周期。故而我在校的最后一年是在请假中度过的。每个月请一个星期的假,陪妈妈做化疗。

化疗的可怕和痛苦是我从来不曾想到过的。吊完药水的第二天,原本活力满满、和整个科室的病人都能嬉笑打趣儿的妈妈迅速的陷入低迷,全身无力,上吐下泻,什么东西都吃不下,靠着营养液度过那几天。

而我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受罪,无能为力。

妈妈却反过来安慰我:这有什么!现在啊,医学发展了,化疗的药也比十年前好太多了,这罪,可比十年前的好受多了。

我听着。什么都没有说。如妈妈描述的这般,那十年前的化疗,该是何等的恐怖,而我的妈妈,我柔柔弱弱的妈妈,又该是如何坚忍,才能撑得过来。

可我小瞧了这次的病魔。主治医生姓谭,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姐姐。她把我叫到医生办公室,神情悲悯。此时我才知道,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癌细胞转移那么简单。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,侵噬了骨骼,伴有严重的贫血和电解质紊乱。我不知道这个病情的结果会有多严重。谭医生说,很难撑过三个月,目前只能做化疗尝试能否有效控制,多撑一天算一天。

妈妈十年前的化疗也是在这家医院做的,当时她的主治医生现在已经成了科室主任。主任站在一边,嘴唇一抿,似乎要说一点什么,却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病房,妈妈在药物作用下享受着难得的好眠。

可妈妈再一次演绎着奇迹。三个月后,妈妈依然笑着和满科室的病人打招呼,八卦着这家长那家短。

又一个三个月,妈妈享受了一个无比热闹的生日party

再一个三个月,妈妈和好友齐约去爬山,用手机带回来无数美丽的风景。

又过了三个月,妈妈带着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避暑山庄,在躺椅上笑眯眯的看着我和一群小孩子在泳池里撒开了欢儿的扑腾。

再三个月,妈妈倒下了。下肢瘫痪,自此只能躺在床上,生生的熬着日子,那个阳光爱笑的妈妈,一天一天消失不见,却也从没见妈妈说过放弃。

妈妈依然每个月要去医院接受治疗,却不再做化疗了。妈妈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这么强劲的药,从骨子里叫嚣着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每日通过服食医用吗啡来镇痛,隔几天就要输血,注射人血白蛋白来维持生命体征。谭医生无数次找我谈话,内容也无非就是那么一些——我坦然接受着一切可能的后果。

不接受又能如何呢?

所幸,弟弟前些日子顺利度过了高考,而我的妈妈,得见她宝贝孩子的胜利曙光。

回顾妈妈辛辛苦苦走过来的这两年,我这个无神论者也无比地感谢上苍。不得不承认,妈妈的每一天,都是医生和妈妈从死神眼皮子底下抢来的时光,是上天于我的馈赠与垂怜,更是妈妈勇敢的坚持。妈妈骨子里的,不是可怕无情的癌细胞,而是倔强与不服输的一股劲儿。

套用小学生作文里的结语:啊!我多么敬佩我的妈妈!不是词穷,也不意于求奇。不需要任何词汇来装饰,我对我的母亲,由心的敬佩,还有对医者仁心的感恩。(本文荣获娄底市第三人民医院院庆80周年征文 三等奖)